那些“不能忘却的纪念”
2008年5月12日，四川省发生了震惊中外的汶川地震，让人们深切感受到了地震诱发滑坡的鲜明特征和恐怖力量。此次地震诱发的滑坡分布广泛，“广”到波及84个县、48万平方千米；数量众多，“多”到约5万处；规模巨大，“大”到单体滑坡体积可达11.6亿立方米；灾害惨重，“重”到导致2.5万~3万人死亡，远超过震前20年来全国因地质灾害死亡人数的总和。多年统计显示，我国西部强震山区，一次地震诱发滑坡致死人数约占地震总死亡人数1/3~1/2以上。
在区域范围内，能够导致群发地震滑坡的最小烈度约为Ⅵ度；而我国地震活动强烈，Ⅶ度及以上烈度山区面积约占陆域国土面积的40%，这意味着380多万平方千米的山区面临着地震滑坡的潜在威胁，我国也是世界上地震滑坡灾害发育最强烈、因灾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之一。
除汶川地震以外，我国历史上的地震滑坡灾害也很多。“以史为镜，可以知兴替”，通过梳理中外历史上那些地震滑坡灾害之最，可以一窥地震滑坡之端倪。
国内最早的地震滑坡记录。我国关于地震诱发滑坡灾害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周朝。据《国语·周语》和《史记·周本纪》记载：“幽王二年，西周三川皆震……是岁也，三川竭，岐山崩。幽王乃灭，周乃东迁。”这段文字描述了公元前780年岐山6~7级地震诱发大量滑坡，堵塞泾河、渭河以及洛河流域形成堰塞湖，导致“三川”竭流的史实。
国际最早的地震滑坡记录。国外关于地震诱发滑坡灾害的记载可追溯到《圣经》，如创世纪第七章第十一节“当挪亚六百岁，二月十七日那一天，大渊的泉源都裂开了，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”等。罪恶之城“所多玛”与“俄摩拉”被席卷冲入死海的事件经国外学者考证，也是由于地震液化及其次生滑坡所致。
造成伤亡最多的单体地震滑坡案例。1718年，通渭7.5级地震诱发磐安镇赵家窑滑坡。据《甘谷县志》载：“康熙五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大地震，北山南移，覆压永宁全镇，礼幸留少半，西北无有存者，共伤三万余人……”
致死人数最多的群发地震滑坡案例。1920年的海原8.5级地震共引起约675个大型滑坡，造成40多个地震堰塞湖，其中长度大于500米的滑坡就有657个之多，滑坡分布面积超过5000平方千米。大规模的滑坡在地震南部黄土丘陵区形成了3处滑坡灾害集中区，共造成约10万人死亡，数十座县城遭受破坏，4座县城直接被毁。
致死人数最多的地震滑坡灾害链案例。1786年康定7.5级地震在摩岗岭-得绥一带触发了大量地震滑坡，其中影响最严重的便是垮山滑坡，也就是现在的烂田塆滑坡。史料记载，大渡河沿岸泸定、汉源等地发生巨大山崩，壅塞大渡河，断流十日，积水高二十余丈；大渡河溃决后，河沟回水数十里。乐山、宜宾、泸州沿江一带漂没者十万众。
国内规模最大、滑移距离最远的地震滑坡案例。2008年汶川8.0级地震触发的大光包巨型滑坡位于绵竹市安县，滑坡形成的堆积体沿主滑方向长约4.2千米、宽约2.2千米，体积约为11.6亿立方米，是我国已知的最大规模地震滑坡，也是世界上已知7个规模超过5亿立方米的超大规模滑坡之一。
国际滑移速度最快的地震滑坡案例。1970年5月31日，秘鲁钦博特市发生7.7级地震，强大的冲击波震裂了秘鲁境内最高的山峰——瓦斯卡兰主峰的冰冠。一块大约近千平方米的特大冰块下坠近千米，撞击在冰山和冰河湖中。大量冰雪岩体纷纷崩塌、滑坡，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约5000万立方米的冰雪泥石流，以高达100米的秒速向山下奔腾，当场冲埋2.3万人，创迄今全球冰雪泥石流冲埋死亡之最。
地震滑坡堰塞湖
汶川“5·12”大地震不仅在地震影响区内产生大量的崩塌、滑坡地质灾害，而且在极震区内形成了104处堰塞湖。其中，位于涧河上游距北川县城约6千米处的唐家山堰塞湖面积最大、危险最大，库容约为1.45亿立方米。坝体顺河长约803米，横河最大宽约611米，面积约30万平方米，由石头和山坡风化土组成。
地震滑坡带给我们深重灾难的同时，也会制造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地貌景观。如今，曾让无数人“谈湖色变”的唐家山堰塞湖涅槃重生，被打造成国家级水利景区，化作一湾“人”字形的静水。无独有偶，九寨沟闻名遐迩的五花海、镜海、熊猫海等各种海子，原本也是地震滑坡后形成的堰塞湖。
未雨绸缪 以防为主
地震滑坡风险管控在地灾防治和地震灾害防御中举足轻重。目前，国际上一批学者依托美国地调局的数据平台，初步建立了针对重大地震事件滑坡数据库。利用这些数据库，在下一次地震发生时，可以进行近实时地震滑坡分布快速评估，用于指导应急救灾。
不过这种评估终究是“事后诸葛亮”。我国和欧盟12成员国等一些地震多发国家和地区，近年来探索开展了面向未来可能发生地震的滑坡情景预测评估，搜索可能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的高风险地区，进而通过国土空间规划的方式，禁止或限制在地震滑坡高风险区进行开发建设，并有针对性地实施防灾措施，以便从源头控制或减轻重大地震地质灾害风险。□
（作者单位：中国地质调查局地质力学研究所）
发表于 2019-11-13 22:3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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